本書收錄貝多芬鋼琴小品12首。
書摘
貝多芬和他的鋼琴小品 趙曉生
路德維希?凡?貝多芬(Ludwig van Beethoven,1770-1827)的名字在全世界每一個角落為人所熟知。幾乎無人不曉那扼住“命運”的咽喉而死的“英雄”,向他“告別”,為他舉行“悲愴”“葬禮”與“莊嚴彌撒”;在“月光”下,“黎明”前,“田園”上,“暴風雨”中,全世界兄弟姐妹們“熱情”地高歌“歡樂頌”。他一生用音樂表現理想中的英雄主義。他是19世紀的音樂先驅,為自由而戰的意志、力量、精神、狂飆、尊嚴與宏偉的化身。于是,交響樂成為貝多芬最直接、最忠實、最拿手地表述思想與情感的媒介手段(他在歌劇這一領域無疑不具備莫扎特那樣的戲劇天才)。
除去交響樂,貝多芬最成功的另外兩個領域是鋼琴與弦樂。對于管樂器他幾乎沒有做過什么。在上述兩個領域內,三十八首鋼琴奏鳴曲(六首“小”奏鳴曲與三十二首“正式”編號的奏鳴曲)被譽為“音樂圣經”中的“新約”(“舊約”是巴赫的《平均律鍵盤曲集》)的至上地位,但五首協奏曲結合了交響樂的恢宏與鋼琴的光輝,至今矗立這一體裁的顛峰。十首小提琴與鋼琴奏鳴曲五首大提琴與鋼琴奏鳴曲是鋼琴與弦樂的“婚配”。五首小提琴協奏曲是弦樂與樂隊的“聯姻”,十六首弦樂四重奏無疑是19世紀最重要的弦樂“獨白”,而從“作品1”開始他創作生涯的三首鋼琴三重奏則是這三種樂器對話的開始,經過作品70(中期)的兩首作品到97(介于第八第九交響曲之間),“三重奏”,這一鋼琴與弦樂的“重唱”同樣貫穿著他一生創作的各個重要階段。最后,貝多芬甚至將他最喜愛的四種聲音:鋼琴、小提琴、大提琴與交響樂隊結合在一起,寫下了不甚成功的“三重協奏曲”,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從中窺測貝多芬的內心對“四種音色統一”的追求,好比愛因斯坦對四種力的“統一場”的理想追求一樣。
在鋼琴音樂發展史上,貝多芬是位開辟新天地的革命家。貝多芬的鋼琴音樂隨著鋼琴音域的擴展而擴展,同時,他的鋼琴音樂又大大推動了鋼琴制造業的迅速發展。他總是在作品中運用鋼琴鍵盤低音與高音的極限,從他的音樂中,我們可得知鋼琴鍵盤是如何從61鍵擴展到88鍵。他的三十二首鋼琴奏鳴曲覆蓋了從作品2(1795)到作品111(1822)幾乎貝多芬一生創作的全過程。在每個創作階段,“鋼琴奏鳴曲”都是“交響曲”的試驗田。如《c小調第五奏鳴曲》與《c小調第五交響曲》,《C大調第二十一奏鳴曲》與《F大調第六交響曲》,《f小調第二十三奏鳴曲》與《降E大調第三交響曲》,《c小調第三十二奏鳴曲》與《d小調第九交響曲》,都互相對應,他的鋼琴思維是交響思維,他的鋼琴音響是樂隊音響。從宏觀結構到細節雕琢,從聲樂語匯到器樂語匯,從交響思維到戲劇思維,從純音樂原則到標題性音樂法則,從技術到內涵,從邏輯到體驗,從玲瓏剔透的小品到高深莫測的鴻篇,貝多芬的遺產始終給后人以無窮的啟示。
貝多芬在鋼琴演奏領域的貢獻與其創作一樣,是劃時代的。他不但將鋼琴的音域、音量、速度、對比擴至極端,而且深刻揭示了鋼琴在表現英雄性格、田園風光及人情體驗三個側面的巨大力量。如果說莫扎特的“靈性”―――他的抒情性、歌唱性、精致性在肖邦、德彪西等人身上得到延續,那么貝多芬的“剛性”―――他的英雄性、炫技性、光輝性在布拉姆斯、李斯特、拉威爾、普羅科菲耶夫、梅西安、巴托克等人身上得到發揚。莫扎特和貝多芬兩人的總源頭是巴赫,而舒伯特則從兩個方面繼承了兩人不同的秉性。
趙曉生
辛巳大雪于日之齋